2009年10月12日星期一

蔡明亮:大馬環境開倒車 台灣創作更自在

「當初正值回馬或留台之際,發現若要創作,我可能得出走。」國際大導演蔡明亮,台灣之於他,是個可以創作的地方。

台灣1980年代解嚴後,政治開放,都市建設變化劇烈,從農業社會快速過渡到工商社會。「我不說這是一種進步,而是讓我經歷了一個時代,進到更多現實里,自己內在產生很多衝突。因此,我往往要走一步看一步想一步,不是往前走就好。」

雖然經濟起飛後社會問題漸漸曝露出來,綁票、政治鬥爭不斷,台灣在文學、電影等領域有深厚的文化傳承,加上比中國早開放,沒有文化大革命斷層;又不如香港西化,人文氣息濃厚。

「外人看台灣,感覺亂糟糟,但其實她有自己的秩序,『島國』個性強烈,人文素養高。」堅定的聲音緩緩從訪問中的電話里流出:「對我來說,在台灣,創作越來越自在自由。」

蔡明亮執導的電影如《愛情萬歲》、《河流》等,在各大影展告捷。然而,創作十幾年後,回望大馬,他發現問題更形嚴重。

比如,因情色與裸露鏡頭,《天邊一朵雲》一開始就備受爭議,但台灣新聞局很快判定為「創作藝術」,最終一刀未剪通過,成為亞洲首個上片的地區。

「能否判斷色情是素養,不能說脫衣服、做愛就是色情,在台灣可以自由創作;但在大馬不只會惹來非議,還要剪要禁,有時甚至不是因為色情,只是鑑於髒亂之類的原因,封閉性嚴重。」

2006年蔡明亮回馬拍攝《黑眼圈》,試圖透過流浪漢和外勞來談「照顧」的故事,但我國政府卻因流浪漢成群、垃圾與廢棄建築藏匿外勞等畫面,認為破壞國家形象、影響大馬觀光年而禁片。雖然幾經轉折後允許上映,終究難逃被剪的命運。

他不無感慨地說,這對他其實影響不大,頂多不來大馬拍攝或放映;但對大馬來說,卻是個大問題,因為已大開倒車。蔡明亮無庸置疑是大馬公民,但其作品或思想,好像與我國存在著一種「這麼近那麼遠」的微妙關係。他也曾說過,其電影在我國基本上不是被禁,就是沒有片商有興趣,不敢上映,因此他覺得其作品與大馬觀眾沒有任何對話。

在消費時代進行個人創作,阻力處處,蔡明亮表示,無法文謅謅思考圓不圓夢的問題,只覺得拍電影是自然進行的工作。雖然對他而言在哪里都一樣,但很多時候環境是創造出來的,不是說大馬困難,台灣就不困難。台灣也有很多制度及規定,要否碰觸禁忌,限制能否突破,不做就不知道。

蜚聲國際的蔡明亮長居台北,以台灣導演身份發光發熱。但在檔案中,永遠保留大馬公民的註腳,出生古晉,更是他很大的驕傲。

「大馬及台灣是影響我最深的兩個大環境,但最早的天性可說在古晉這個多元環境下養成。」他坦言,文化、生活、語言、宗教、人種上的複雜性,養成他喜愛自由的開放個性。

但若因此界定為一定要回國做一些事才行,他則無如此強烈的地域或國家觀念。所以無論冠給蔡明亮大馬人或台灣人的身份,他都沒什麼感覺,因為他是地球人。

「我在台灣生活、事業在這里,但沒很強的歸屬感,其意義……就是一個因緣,有機會在台灣發展,很難說是異鄉、家鄉或圓夢的地方。我們都在這個地球上,我的漂泊感讓我感覺在台灣也像外勞,但被尊重。」

资料来源: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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