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4月29日星期四

《初戀紅豆冰》的鄉音和色澤



转载自《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楊邦尼
日期:2010年4月29日

费曼曾经在吉隆坡文化街巧遇阿牛陈庆祥数次。虽然大马歌手歌艺才华了得,却总觉得大马艺人缺乏明星味,阿牛也不例外。所以,碰面时感觉额外平淡,完全没有粉丝的反应。
后来,大约5年前,媒体报道阿牛当上CAFE的老板,可喜可贺。
如今,阿牛当起导演兼男主角了。根据影评,表现不赖,除了票房告捷,总算拍出具有浓厚大马风味温馨小品。最近,名笔杨邦尼有一篇关于牛导演电影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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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牛(陳慶祥)執導的電影《初戀紅豆冰》上映一週來,破200萬票房。從籌拍、開鏡,到眾星出席首映禮,頗具話題,在電影院此起彼伏的笑聲中,夾雜了淚流,套一句通俗的話,它有感動到我。那是一種怎樣幽微,壓抑又釋放的情緒在流動、在低語,在撩撥我們曾共有的情感與記憶,失落與追尋。

這是一部大馬幫歌手集體的青春夢。

無論是從金馬影后李心潔,到金曲歌王曹格,多次入圍金曲獎的梁靜茹,創作歌手品冠,到老牌的巫啟賢,或僅僅“驚鴻一瞥”的張棟樑和戴佩妮等人,幾乎囊括大馬當今最優秀的華人歌手。李心潔飾演的打架魚,周安琪演技毋庸置疑,其他演員大多是歌手出身,且是初試啼聲,曹格的惡霸,品冠的白馬王子,連一句台詞都沒有、瞪大眼睛喝著包裝冰水的梁靜茹,在略顯青澀的演出中,有種真摯的流露,他們退去亮麗歌手的形象,還原我們熟悉的本土穿著,比如國中女生藍白連身裙,比如咖啡店裡安娣們有夠“俗辣”的大花衣。

這更是一部有熟悉鄉音的馬來西亞華語電影。“破碎的華文”反倒成了電影的特色,劇中帶廣東腔的華語,隨口摻雜的英文或馬來文,又或是不免保留了些許台灣口音(大部份的演員都是“留台生”啊!),福建、粵語,和客家,騎著摩多車收kalang kuni的淡米爾語,清晨咖啡店傳來的可蘭經誦禱聲。對習慣好萊塢,或中港台電影的大馬華人影眾,電影無需翻譯,沒有文化認知的落差,我們口裡說的,聽到的,在電影裡原音重現。

《初》片中最令人印象深刻是音樂和老店屋的顏色。主題曲是80年代末大馬創作《純文藝戀愛》,它成為電影的主旋律,反覆或長或短的出現在劇情的起伏與轉折中,女主角打架魚,每每遇到心情低落,坐在桌前按下卡帶播放,然而電影並未真正交代劇中時間,一種模糊的青春幻夢,它大概介於80至90年代,阿牛他本身所處的國中時代,經過20年代時間淬煉,歌曲有了新的生命,同時又沾染歷史的情感:“幾十年都不會忘記”

電影時間的不確定,同樣也在小鎮地點的不確定,唯一確定的是阿牛陪同李心潔到檳城找爸爸,以及後來在吉隆坡熙攘的大街,咖啡店、油棕園、橡膠園和一湖清澈池水,造成一種時空懸空的詩意畫面,一堵斑駁褪色的牆,阿牛捧著咖啡走過的五腳基長滿翠綠的羊齒蕨類,長途巴士的牛皮黑色座位,李心潔的母親蹲在天井洗衣服。這樣的小鎮是大馬華人小鎮的縮影,它近在眼前,又彷彿在記憶深處。

片中的情感看似奔放,壓抑是底色,Botak阿牛對打架魚李心潔欲說還休的情愫,我們甚至不能說那是愛情,因為情書折成了紙飛機,愛無緣由,即使是到了戲末阿牛騎單車買紅豆冰送打架魚,話鯁在喉,而打架魚在車上的泣哭和阿牛在大雨中,形成兩種場景的相同情感的共鳴。終於到了劇終,淚如雨柱。一種失落青春的感傷,和憶往。

影壇奇女子狄娜病逝



费曼对狄娜毫无印象。媒体大事报道她的逝世,显见她曾经是公众人物,可能也是创世纪的代表人物;可能也在电影艺术有所贡献,也是具有争议性的艺人、政治人物、商家。费曼没有深入探讨,特别收录一些相关联系,作为历史记号,仅此而已。

影壇奇女子狄娜病逝‧終年65歲
香港:是男是女都愛你
香港:裸戲是一場騙局
香港:艷星間諜兼商人
林明華‧這個包袱,會背一生
狄娜曾被李翰祥忽悠拍全裸戏 晚年劝嫩模勿"卖肉"

2010年4月21日星期三

嚴防中藥濫用類固醇

转载自《星洲日报。言路》
作者:葉毅宏
日期:2010年4月21日

眾所周知,西藥中的類固醇素有“美國仙丹”的外號,是一種非常強效的藥品。在服用類固醇的早期,能夠非常快速的緩解病患的不適症狀,西醫們也經常用它來控制一些目前仍然沒有有效治療方法的疾病,如紅斑狼瘡等等。
問題是,這種藥物的副作用也非常大,長期服用後可以對我們身體產生不良影響,損害我們的內臟和器官組織。如今,許多沒有道德的商人將這些類固醇混入我們常用的中成藥內,無疑將使到許多病人受害!許多哮喘病、關節炎的病友往往在開始服用這些藥物時取得很好的效果,於是便開始長期不間斷的服用,一直到發生嚴重副作用時已經太遲。還有一些病人,因為誤信這些假中藥能夠治癒他們的疾病而錯失醫治疾病的最佳時機,令人感到惋惜。

所以,懇切呼吁病友在求醫時,最好前往咨詢有信譽的中醫院和中醫診所,不要胡亂在外買藥。尤其是一些朋友間流傳介紹、說有如何神速療效等的中成藥更應該小心。藥材店經營者也應該本著良心,罷賣那些已被列為黑名單的假中藥。國內各中醫藥組織也應該站在最前線,協助政府、衛生部舉報一些可疑的藥物,此舉不但可以保護病友的健康,更可借此挽回大馬中醫界長期以來因為類固醇中成藥而備受打擊的聲譽,以及重拾病友對馬來西亞中醫中藥的信心。

兩性尚未平等

转载自《东方日报。東方名家》
作者:吾文怪
日期:2010年4月21日

有學者認為,社會於外遇或偷腥的課題上,若是男女之間已達到平等的話,就應該拋棄男女之標籤,而須以「伴侶」的角度來審度及評論之。

此論調確實不錯,但我們不妨環顧一下當今社會,尤其是東方人的思想觀念是否已達到兩性平等的時代了。由於東方古國數千年流傳下來的社會道德觀念,或多或少,依然留於一些人的腦中。古代帝王有三宮六院;民間富豪或官家有三妻四妾的觀念猶深深印烙於東方人之腦海里,久久揮之不去,若說男女要平等就能平等,談何容易!要改革人生觀達到兩性平等,尚需經過不少的歲月,況且並非易事一樁,應該順其自然發展。

比如,妻子送丈夫一頂「綠帽」,對目前的東方人士來說仍舊無法令人接受,難免會受到一些輿論的批評,反之,若丈夫外遇或偷腥,如能「倦鳥知歸」,則有被妻子原諒的機會,這就證明兩性仍然無法平等。

學者意欲促使兩性平等而不能接受吃虧的女方受人批評或讚揚,如最近鬧得眾所皆知的新加坡名導演梁智強偷腥的醜聞,若如學者所言,不能認同社會人士讚揚梁太太「大方」、「賢慧」、以及「以大體為重」,讓丈夫重回身邊。難道必須唆使梁太不可原諒丈夫的罪行,而必須與丈夫離婚,從而導致家庭破裂,才肯罷休?

常言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既然事情已發生了,丈夫又決心悔改,並底聲下氣向太太認錯道歉,雖然妻子在感情上創傷不小,但若能「退一步海闊天空」,就能挽回丈夫的心,重建美滿的家庭,何樂而不為呢?這即是東方人所特有的美德。

故此,讚揚梁太太,不外乎希望她能看得開,別為此事耿耿於懷而沖昏了頭腦,錯失一家團圓的機會。希望梁家家和萬事興,何錯之有?

2010年4月20日星期二

好戏共赏:歲月神偷









你的岁月是如何度过的呢?到底至此留下什么痕迹?看过《岁月神偷》,可能大家若有所思。


珍惜我們的集體記憶

看了港片《歲月神偷》後,我終於瞭解為何這部片會牽動無數港人的集體記憶,並引發一股悠悠的懷舊風。

1949年前後的動亂時期,數十萬大陸各省移民湧進香港。在物質匱乏的顛沛流離年代,他們多數抱著過客心態,認為這裡是“借來的地方,借來的時間”,只有不斷地拚搏賺錢,有機會就移民海外。當時多數人沒有想過根植香港,以香港作為永久的家園。

然而,幾代人過去了,生活富裕了,他們的子子孫孫早已把自己視為香港人。經歷那個年代的人暮然回首,才發現原來那段在逆境中的日子,才是記憶中最美麗的花蝴蝶。

一個社會的集體記憶不能憑空塑造,它是歷史裡的感情,也是心的凝聚。一群人一起參與過一個年代,才會有體驗,有體驗才會有感動,感動才會有內化,被內化的感覺才能形成共同價值觀。這種價值觀,通過《歲月神偷》表達出來的是“香港精神”,通過《海角七號》表達出來的是“台灣精神”。

沒有參與,就沒有瞭解,沒有共同經驗,就沒有共同的記憶,以後也不會有共同的語言。與香港和台灣同屬移民社會的馬來西亞,我們還沒有積累出“馬來西亞精神”。很多年輕人對腳下這片土地,缺乏認同感和歸屬感,大家只能盲目追逐物質,對先人的拚搏經歷茫然無知,成為“失落的一代”。加上政治惡鬥造成的犬儒心態,導致很多人對這個國家沒有信心,有機會就移民,一點也不眷戀。

時至今日,還有一些政客不斷地扭曲和撕裂我們的集體記憶。他們刻意抹去上一代建國先輩不分族群共同進退的完整歷史,硬說友族的爺爺是以“外人”的身份進入原本只屬於他爺爺的地盤,這就模糊了各族群在這片土地的開拓功績和歷史地位,讓許多世世代代在此揮灑熱血的國民情何以堪。

也許我們缺乏的是像台灣和日本所推動的“社區營造”運動。社區營造的最終目的是培養土地認同,從生命共同體出發,營造一個可永續經營的社區生活共同體。大馬的新村城鎮擁有豐富的天然、歷史、文化等資產,但由於社區意識薄弱,導致許多優勢無從發揮,進而衍生了許多社會問題。

《歲月神偷》最終影響了香港政府保留電影中的永利街場景,但推動社區營造未必要執著於建築物的保存,也可以通過口述歷史來凝聚社區的認同力量。如果不重視口述歷史,大馬社會的許多寶貴歷史資源就會流逝,就如龍應台在《大江大海一九四九》所寫“當我思索如何跟你‘講故事’的時候,我發現,以及我的同代人,對那個‘歷史網絡’其實知道得那麼支離破碎,而當我想回身對親身走過那個時代的人去叩門發問的時候,門,已經無聲無息永遠地關上了。”

本地電影推出《大日子》和《初戀紅豆冰》,電視台也播出《我來自新村》系列,展示了濃郁的本地風土人情,勾起了不少人的集體回憶,這對於凝聚本土認同是一個好的開始。唯有珍惜我們的集體記憶,珍惜我們各族人民在這片美麗土地的開拓主權,才能演繹出完美的“馬來西亞精神”。

2010年4月18日星期日

多元共媲美 民意獨至尊 ──迦瑪《文化系列》糾謬之終篇

转载自《东方日报》
作者:陈良
日期:2010年4月16日

二次大戰結束時,人類痛定思痛,決意成立聯合國,以期消弭亂源,喚回和平與尊嚴,一系列的維權宣言公約於焉出現。

《聯合國憲章》其中一條宗旨在「不分種族、性別、語言或宗教,增進並激勵對全體人類之人權及其基本自由之尊重」。1948年又通過《世界人權宣言》,強調任何人不分種族、膚色、性別、語言、宗教、政治等都享有完全的權利與自由。

1960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復通過《反對教育歧視公約》,指凡因種族或語言等的教育歧視,在法律上當屬無效;主張少數族群有從事教育活動的權利,包括教授本身族群使用的語言、保有自己的學校等等。

1966年聯合國進一步通過《公民權利和政治權利國際公約》,明確規定任何國家不能否定少數族群「在其所屬社群或團體中,得享有其文化,去宣揚與實踐其宗教,或使用其本身的語言」的應有權利。

90年代後全球化浪潮席捲,世界文化趨向單元化、平面化,豐富多元的語言文化生態逐漸萎縮。1992年聯合國通過《隸屬少數民族或宗教和少數語言族群的權利宣言》,再次闡述了少數族群語言本有的權利,指明「國家必須保護在其個別領域內的少數民族、文化及語言者的存在及認同,並同時鼓勵提昇其認同」等等。1996年,全球數百個非政府組織鑑於「長久以來大多數國家追求單一化的趨勢,以致於將削減差異性並採取反對多元文化和語言的態度」,共同簽署了《世界語言權宣言》,高呼少數族群有「被教導自己語言和文化的權利、取得文化設施的權利」等等;至1999年聯合國決議每年的2月21日為「國際母語日」,以喚醒保護弱勢族群母語的危機意識。

以上所舉僅是犖犖大者,其基本精神也早已寫入我國的憲法里,成為立國基礎。面對半世紀以來全球精英精思殫慮所建立起來的文明規範,迦瑪竟然這樣回應說:「……以母語母文作為民權定位,就又為董教總的永續經營製造了新的更混淆的理論根據。」(第十八篇)原來在迦瑪筆下,「語言權」只不過是一套用來「蒙」華社和巫統的偽理論罷了。

罪名豈可妄加?

迦瑪何許人也?他最欣賞東南亞各國的教育同化政策了,曾感慨說:「李光耀、蘇哈托和泰王也成功了。但是東姑拉曼、敦拉薩和馬哈迪最終都失敗了。」(第十二篇)請問怎樣算成功,什麼叫失敗?李光耀、蘇哈托和泰王用政治暴力來強行關閉華校甚至禁止華文,這值得光彩嗎?讓各源流學校來豐富大馬文化,是否更能顯示這個國家的偉大?

井蛙那能知海,夏蟲難以言冰,不談也罷。如果連國家領袖都不能以馬來西亞人優先,我們還有什麼話好說的,問題在那里還不清楚嗎?上週有位坤成獨中的巫裔學生受訪說:「獨中不會有種族主義,相反,國中會有點種族主義。」(《星洲日報》05/04/2010),很多人會心一笑,感同身受。權勢可以懾人,但歷史不能扭曲,罪名豈可妄加!

今天,我們必須結束這將近一年的糾謬了。迦瑪《文化系列》共十八篇,為表重視,本《糾謬》就以十八篇來回敬。這麼長的評論文章,怕是空前絕後吧?不是本文空前絕後,而是《系列》「滿目瘡痍」的空前絕後。但迦氏謬論還不僅於止,那些細節更是批不勝批,無法一一拈出,讀者有興趣可自行去揪錯吧。但本文在最後有必要指出迦氏另一個嚴重的問題,那就是抄襲問題。

《系列》洋洋灑灑十八篇,乍看下令人側目,細檢之下卻多為剽襲,很多抄自網絡文章,讀者試拿第一篇在網絡上檢索便可知,不必舉證。當然,網絡文章本是一大抄,有些內容僅是史實陳述,也不必苛求。但迦氏有時連抄也不會,斷章取義有之,曲解原意有之,甚至連有問題的資料也照抄,其見識可見一般。這些缺德都可寬待,一笑置之便可,但有的是明目張瞻地裁剪自有名有姓的著作,就非常不應該了。

例如《系列》第五篇有段文字:「私會黨大體上出於天地會分脈,亦稱洪門或三合會,在中國延續了好幾個世紀,原屬宗教或慈善自助團體;滿清時代,逐漸發展成反清復明的政治意識。」這段文字實剽竊自謝詩堅《馬來西亞華人政治思潮演變》,請看謝書在徵引巴素的研究時說:「馬來亞華人私會黨,大體來說,出於天地會分脈,亦稱為洪門或三合會,在中國已生存有好幾個世紀,原本屬於宗教或慈善自助的團體,而在滿清時,具有『反清復明』的政治意識。」(第一部分第三節)

道並行而不相悖

兩相照對,迦氏轉抄謝書之跡昭然可見。其實何止這段文字,讀者有興趣的話可拿謝書來對校迦文,保證能夠列出長長一匹布的抄襲文字來,可見迦氏的文品矣。

斗筲之人,何足算也。然則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予豈好辯也哉!世風薄淺,歪說橫行,嚾嚾然發為高論,一犬吠影,百犬吠聲,人心蠱惑,以「迦」為真,此絕非一句「一時的疏忽,我造成了錯誤的訊息傳達」所能澄清的。

最後謹引迦氏一段話作結束。第十六篇說:「華教不應有所謂親者和仇者,不應有所謂戰友和敵人。大家應該四海之內皆兄弟,我們都進同一所學校,我們都有同一個夢想,這才是中華文化的精神所在。」

迦氏最後抬出了中華文化來壓陣,但一個不懂「謙虛」和「尊重」的人,要如何理解中華文化?沒錯,中華文化懷有世界大同的夢想,深具四海兄弟的氣度。但若說為夢想必得「進同一所學校」,我敢說這決不是中華文化。孔子主張「和而不同」,《中庸》則說「萬物並育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相悖」,今人費孝通將這思想概括為16字真言: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與共,世界大同──這才是中華文化的至美與偉大。

彩虹因七色而繽紛,世界為多元而競秀,這便是聯合國憲章的精神,也是現代文明國家所追尋的夢想。請引美國民權領袖馬丁路德金《我有一個夢》來作見證:

「我夢想有一天,我的四個孩子能夠生活在一個不以膚色,而是以他們品格優劣來做評斷的國度里。」

我們如此深愛著這片土地,讓我們一起來實現它,為真正的「一個馬來西亞」之夢想。

2010年4月16日星期五

男人也應當「賢慧」


转载自《东方日报。东方名家》
作者:鄭庭河
日期:2010年4月9日


性行為,乃人類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環,其不僅關係人類本身的繁衍,亦是維繫愛情、婚姻及家庭關係的紐帶。無論如何,誠如對待人類其他本能行為那樣,社會仍會發展出規範性行為的信仰、價值觀、風俗、法律、條規等。

規範性行為,雖是會限制了一些人的性自由,乃至淪於極端的話,還是一種非人道的控制及剝削手段——比如古時候的男性霸權主義社會不允許女性自由戀愛、結婚、改嫁,甚至連拋頭露面,以及與非家族成員的男性接觸也被嚴厲禁止——然若無規範,社會恐怕也難以維持安穩。

不管怎樣,雖總不會缺乏宗教或道德學說的「神聖背書」,唯規範畢竟還是人為的,所以也是可隨著社會思潮及風氣之改變而調整的。如唐代和明代的中國人於性觀念、性規範上便大有不同,而維多利亞時代和今天的英國民風也大相逕庭。或許我們可以推說:社會是有其一定的理性來進行規範上的設計和調節的,即於具體的社會處境及條件之下,會發生性觀念、性風氣及性規範的自然變化,以滿足社會的總體需求。

當然,不能排除社會本質上也是一種階級或群體利益之間不斷競爭、磨合、征服的過程,所以在某個階級或群體佔居優勢之下,往往就會產生從主流觀念到實際體制上,非合理性的性歧視、性剝削、性壓迫等現象。比如於奴隸社會中,奴隸是沒有性自由和自主權的,而於男性霸權主義社會中,女性的性機能是為服務男性的傳宗接代及欲樂目的而存在的,超出此範圍即被視為「淫賤」,足以處死。

不能厚此薄彼

是以,若出現性歧視、性剝削和性壓抑等現象的話,我們就不能一股腦兒地認可、包容、放任現有的性觀念和性規範,而不反思其合理性、正當性和正義性。今天的女性得以享有一定的戀愛和婚姻自主權,就和社會的集體反思及改革有關——包括有賴於女權主義者長久以來的抗爭努力。然而,若說今天的女性已取得與男性同等的性自由和自主權,恐怕仍是太樂觀。

如於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外遇課題上,總是會看到默許、同情、包容、合理化男性偷腥,同時又要求女性「以大體為重」,甚至讚揚其「大方」、「賢慧」的思維。若是男女之間已達到性平等的話,社會於外遇的課題上,就應該拋棄男女之標籤,不從「丈夫」和「妻子」的角度,而是從「伴侶」的角度來審度及評論之。

質言之,捲入性問題,包括性醜聞的責任者,不管是男或女,社會都應該同等看待,比如若偷腥的是女性,而非男性的話,不論是譴責或同情,人們都應該一視同仁。因而,既然「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之借口,可以一再引用來混淆是非、淡化罪責的話,也應當有「天下女人都會犯的錯誤」之說辭來寬待搞外遇,或者向外尋求性服務的女性。同樣的,既然有「女人何苦為難女人」的忠告,也應當有「男人何苦為難男人」的訴求,人們不能厚此薄彼。

再說,如男人外遇可要求女人「顧及家庭」而息事寧人、以大局為重,或要求他人「別干預家事」的話,那同樣的要求,也應當給予面對伴侶發生外遇的男人,以及評論有關是非的他人。換言之,不僅是女人,「大方」及「賢慧」,也應作為鼓勵男人們去誠心體現的「美德」。若某男人面對妻子外遇而苦惱、傷心的話,論者可不妨勸導其寬容、忍耐、低調、識大體些,以家庭為重,並提醒或暗示其應當「賢慧」地等待伴侶的「倦鳥知返」。

說實話,若如此的「外遇課題平等待遇權」足以流行的話,也許某些於婚姻關係上處於弱勢男人,多少也可以鬆了一口大氣,即不用因妻子搞外遇而被譏諷為「戴綠帽」,或被描繪為無能、懦弱、可悲、可憐的「武大郎」,而負上尤其沉重、苛刻的恥辱。這意味著社會就不能鄙視、嘲笑、踐踏伴侶發生外遇的男人,以至令其感受到或比外遇之傷害本身更為殘酷的尊嚴及信心傷害(或許這有助於減少血淋淋之家暴悲劇的發生)。

不再扮演淒苦的角色

顯然,若外遇事件及其影響可以實現「平等」,不再刻板地被反映或詮釋為「男人背叛、辜負女人」的話,社會也自然不會再充斥著大量陳腐的「負心的男人」和「淒苦的女人」的印象及話語,乃至大堆相關的藝術創作了。如果真會有這麼一天,縱使外遇畢竟是一種遺憾,但猶是有值得女權主義者慶祝的地方,因為遺憾中的一點曙光是:女人不用一直扮演「淒苦」的受害者角色了。

當然,這里不是要鼓吹女性從「受害者」轉變為「加害者」,或是合理化、瑣碎化外遇行為,而是要指出由於男女於社會地位及權利,包括性自主權上仍存在著不平等現象,所以於外遇課題上,人們不管自覺或不自覺,總會脫不開男性的霸權意識及視角,施予女性單向的價值判斷及要求,而忘了同樣的判斷及要求,在現代性個體同等主權之價值觀下,也有理由施予男性。

總言之,作為男人的,當建議、奉勸、呼籲、忠告、輔導女人該如何如何時,也應當自覺地以同樣的標準和尺度來衡量及要求自己。或者更「根本」地說:應當拋開男女之別,在社會及道德責任上,誠如看待公民義務那樣,採取「性別盲」的態度,即每個人都應以對待自己的標準及尺度來要求他人,不管對方是男或女。是以,包括對於感情、婚姻及家庭的忠誠上,大家都應該「己所不欲,勿施於人」——就這麼簡單,沒有誰比誰天生更有出軌的理由。

希望下一輪可能爆發的性醜聞中,人們會更客觀地評論事實,而非不自覺地把女性視為男人性冒險或權力慾中個性模糊、主權弱小的犧牲品、藉慰物、裝飾品,乃至「紅顏禍水」,或者純粹可以用金錢、虛榮和戲言來羞辱及打發的廉價玩物。

2010年4月15日星期四

淪為性玩物的女性



转载自《东方日报。浊水有鱼》
作者:鄭庭河
日期:2010年4月12日


基於人性的弱點和社會的不平衡發展,自古以來,不論是男人或女人,被迫或自願淪為性玩物的情況總是會發生。然無可否認的是,由於大部分社會均以男權為主,所以傳統以來,被「性玩物化」的女性總比男性多。

乃至,直到今天,特別是現代化水平尚待加強的非西方社會,於性觀念、性行為,以及如此觀念和行為所衍生的種種涉及性的體制,包括家庭、家族、婚姻,以及制度化或非制度化的性交易中,女性總是更多地作為被動,包括被注視、管教、檢討、馴服,甚至佔有的對象,也更容易淪為受害者。

是以,即使某些女性自願扮演性商品,比如通過曝露身體、提供性服務、表演艷秀或拍A片以換取金錢;或參與某種明顯以性作為交換的互利關係,如當人二奶、情婦、「小蜜」等;或以一時的性關係來換取工作、陞遷、上鏡、業務,乃至升學等機會,人們就算可以非議、譴責這些女性,但也不能不考慮一下:若不是因這個社會縱容男權坐大,以至掌控了大部分的權力、資源和機會,並只分配給女性很有限的自我發展,乃至自立的空間和基礎,會有那麼多女性甘於典當尊嚴,淪為性玩物嗎?

換言之,在相對局限的選擇、條件和能動性之下,一些女性不得不以「色」作為交易品,不是也更該被理解和同情的嗎?所以一旦發生種種性醜聞,比如「艷照門」、「偷腥門」、「潛規矩門」等,社會與其聚焦在有關女當事者,對其極盡曝光、挖掘、渲染,乃至恥笑、辱罵之能事,不如聚焦在掌握更多權力、資源、管道和工具,責任也當屬更大的男當事者身上。

遺憾的是:這社會顯然更有興致「圍觀女體」,不僅關係醜聞,乃至連社會新聞里還會有「白皙」、「姣好」的「小龍女」、「艷屍」等形容。而「艷照門」發生時,更多人熱衷的也是女當事者的裸照。雖說欣賞裸體本身不是什麼問題,藝術界本就有對人體的崇拜,但借醜聞等負面消息來大肆消費及消遣女體,只能說是男權社會下的目光和口唇之「集體凌辱」。所以,自願拍裸照的女性或是自找麻煩,但比起來,男性主導的集體凌辱更令人不齒。

說實話,某些女性淪為性玩物,是所有男人,包括那些嬉皮笑臉的評論人都有責任的,因為不察覺、不關心、不敏感於這社會長久以來,在觀念及體制上對女性的排擠、阻礙、剝削和褻玩。

2010年4月5日星期一

東方文薈:科學的虛無與宗教的確定

转载自《东方日报》
作者:鄭庭河
日期:2010年4月4日

科學革命發端於17世紀。18世紀時,一些知識分子開始相信人類的理性和技術可以創造更美好的未來。19世紀至20世紀初,第二次科學革命更是空前地顛覆了既有的一切秩序,人們開始敢於懷疑、挑戰權威,提出種種看法,乃至實踐種種「科學地」變革社會的運動——如共產主義事業。

當然,以上所述的基本上是發生於西方的情況,非西方世界多少亦有受影響,但程度有視個別社會而定,有些對西方亦步亦趨,有些則相對上仍處於凝緩、僵硬的中世紀。大致上,現代化愈成功者,西化的程度就愈彰顯,畢竟現代化大體上就是以西方模式為藍本的。

某些人以為尼采專批判宗教,實際上和克爾凱郭爾(Kierkegaard)一樣,他也批評科學和理性,所以兩人都被視為後現代主義的先驅。在「上帝已死」的寓言中,尼采借白天提燈的瘋子之口,暗喻科學如何改變了人們的精神圖景。瘋子聲稱人類謀殺了「上帝」後,就對嘲笑他的旁觀者拋出一大堆問題:

「……我們是如何辦到的?我們怎能喝光了海水?誰給了我們那吸光了海平線的海綿?當我們把地球從太陽的鎖鏈中解救出來時,我們在幹什麼?它現在正向哪處移動?離開所有的太陽?我們難道不是在不斷地投跳?往後、往旁、往前,往每個方向?如今還有什麼上面和下面?我們難道不是在終極的虛無中漂泊?我們沒感覺到空蕩蕩的空間之寬度嗎?它不是在逐漸變冷嗎?黑夜不是正在淹沒著我們嗎?我們難道不是該在早晨就點起燈了嗎?……」

這一段話,確是有如瘋子莫名其妙的嘮叨,但若讀過西方文明史、哲學史或思想史者,應該不難體會到它其實是非常貼切、巧妙地概括了科學革命以來,西方人觀念世界的巨變。不論是地理大發現、哥白尼日心說、牛頓力學及宇宙觀、達爾文進化論、弗洛伊德心理學或愛因斯坦相對論,都極大地撼動了傳統的權威觀念。

引起巨大的心理落差

科學雖給予了一些人樂觀和希望,如孔德(Comte)、泰萊(Taylor)等之信心滿滿地要發掘、釐清人類文明進化的原理及機制,從中建立優化社會的「社會科學」,但也確實把許多人投到漆黑而空洞的宇宙中,沒有中心、沒有依靠、沒有方向,以至霎時間驚醒於失重的時空中——有點如電影《駭客帝國》中被「喚醒」的尼奧,感慨於過去所「看見」的,都是虛幻。

某些人雖理性上相信科學萬能,然內心裡其實是非常失落、彷徨、無奈於宗教的被祛魅的。畢竟宗教的世界觀曾予以人們多麼牢靠、安穩、溫暖、榮耀的信心和信念:即世界就只是一個平坦而處於中心的「大地」,太陽、月亮、星星都圍繞著,並且也為著大地而旋轉,人類則是這大地的主人,或首要的代理人,即萬物之靈——乃至是宇宙存在的唯一理由。

不僅如此,世界和人類的存在都是有目的的,甚至已是計劃、編排好了的,時間只不過是一段路程,起點和終點都已經標明,不會叫你無止盡地漂泊或輪迴。宗教之預言不是什麼未知的顯現,而是已知的兌現:不管是可怕的災難、艱苦的考驗,或者幸福的被拯救,都是已經說明宗旨、講清程序和擬好路線圖的,每個人都可以從中找到安頓、引導、解救自我的指示和靈感。

質言之,不管是災難或福祉、紛亂或祥和、恐懼或安心、痛苦或歡樂、理性或荒謬、悲劇或喜劇,人類都可以從宗教中得到明確的「答案」——而不是科學偏見中所謂的虛無縹緲,混沌但蒙昧的「神話」。如此由宗教而產生的確定感、踏實感、方向感、程序感、意義感、價值感、榮耀感、預知感等,相對於科學之客觀理性所硬邦邦地鋪陳的「事實」(facts),以及如此局部、微觀、零碎、無機、中性、單調、乏味、森冷、無情的「事實」所造成的意義不明和價值模糊,可引起的會是多麼大的心理落差!

之所以,從神學的角度來看,科學時代才是虛無主義的時代,因為科學不企圖證明「終極實在」和「終極意義」,只是客觀、冷靜、嚴謹地「發現什麼說什麼」,尤其是奉行歸納法的科學方法,總是太「瑣碎」了,不如柏拉圖和他的神學後人奧古斯丁的演繹法那樣,讓世界得以帶上整體性、終極性、神奇性和神密性的靈光。即便是當今數學和物理學所應用的演繹法,亦是少了傳統形而上學的神性色彩,僅淪為乾巴巴的數字及程式遊戲。

不比宗教更能安撫人心

尼采並不否定科學的發現,乃至借之宣判了宗教的死刑,但他也不認可科學所帶來的虛無狀態。他不想回歸自己早已背離,乃至還極度鄙視的宗教,所以提出了通過強者意志及勝利美學來重建價值的觀點,即他的「超人哲學」。比他時代更早的克爾凱郭爾則選擇皈依上帝,雖說他極端反對制度化宗教,卻不否認上帝仍是最終的救贖。他只是認為宗教是每個個人必須自己去承擔、發現及感受的苦難歷程而已,而不是任何人間權威可以代言、代辦的。

毋庸置疑,科學時代的人們普遍上會傾向於相信科學縱使不是萬能,也是可靠的,特別是19世紀以來全球性的現代化,似乎牢牢地證實了這一點。之所以,當今各國,誰敢貶低科學知識、輕忽科技發展呢?雖說20世紀兩次世界大戰,包括猶太人大屠殺,的確震驚了不少知識分子,以至懷疑人類是否走錯了方向,但恐怕大多數人,尤其年輕一代,早已忘掉那兩次大災難了。

今天,由於環境危機和天災頻繁,開始有人呼籲反思科技發展,包括搬出宗教預言來提醒人們:不管科技發展得多麼神乎其技,甚至足以通天入海,然若發生如電影《2012》中那麼巨大的全球性災難,一切也還不是得終歸於零?所以就算科技多麼高明,宗教還是意義、價值和幸福的最終裁判及歸屬,可別買櫝還珠。

再說:今天似乎有跡象顯示天災人禍是越來越頻繁、越恐怖、越失控?冥冥中的「安排」,似乎已露出端倪了?尼采顯然是太匆促、太草率、太果斷地宣佈了科學的勝利?或許並沒人謀殺了「上帝」,而科學時代的虛無也不是由「強者」來拯救的,一切還是得回歸那宿命般的宗教之懷抱。人類始終得驚醒,但是醒於發現上帝的身影,以及承蒙祂的懲罰及恩典。

對於死硬的科學主義者,宗教辯護士們只不過是在炮製聳聽的危言,以換取對宗教的關注和認可。但對於更多的人來說,科學始終並沒許諾人類什麼確定的、終極的、完全的目標和保障,所以宗教依然是有其無可替代的魅力的。尤其是在即將來臨的大災難面前,科學不比宗教更能安撫人心——至於尼采的超人哲學,更形如自爽的夢囈,誤把脆弱的人當神了。

人類會因為科學而更偉大,還是更乖離了原初、應當的謙卑本分?17世紀以來的科學會不會只是一場終極災難之前的短暫春夢?也許這不是容易回答的問題。只是存在主義的克爾凱郭爾顯然會告訴你:「這終究是個人必須面對的問題和選擇,咀嚼和裝飾你的命運吧!」

老馬播煙霧 華教成靶心──迦瑪《文化系列》糾謬之十七

转载自《东方日报》
作者:陈良
日期:2010年3月29日

2000年,時任首相馬哈迪嚴批華團大選訴求是共產黨,舉國嘩然。數年後這說法找到了傳人,而且有了完整的論述(見前文系列評述)。

迦瑪筆下,華教便是共產黨的餘毒。且看這典型說法:「今天華教根基已漸漸分化,以國民黨和共產黨思維方式鑄成的鬥爭信念,仍然被華團領袖及董教總那幫老態龍鍾的當權者所荼毒。」(第十六篇)

其謂華教乃國共鬥爭信念之延續,至今還在「荼毒」社會。其實這話不清不楚,是指華團與董教總被國共所「荼毒」,還是他們延用國共手法來「荼毒」社會?大概兩者都有吧。這就是迦氏文字,不但語焉不詳,連文句也不通。不通不詳,便是典型的莫須有風格。

所謂「荼毒」云云, 已不值得再駁。但有些抹黑令人髮指,不得不正視:「……華教資源已經成為某些人坐地分贓的對象。但令人髮指的是,他們繼續打著維護華教的旗幟,從華裔平民身上刮取銀子。」(第十六篇)

說華教「從華裔平民身上刮取銀子」,這成了什麼話來?究竟是要「蒙」給誰聽?庶眾會相信嗎?至於如何「刮取銀子」又是含糊其辭,難道又是鄒壽漢那招「令人不安的財務」?這才真令人髮指呀!

或許迦氏是指大大小小的募款活動吧?但請問如果不這樣做,我們如何營建校園?華小名屬國家教育體系,但很多時候要擴建課室得自己找錢,要添購桌椅得自己買單。2005年吉打州某華小的天花板塌下而跌死一位好老師,政府才來亡羊補牢;今年初吉隆坡有一所華小拖欠了四萬多元水電費,求助政府卻無門。請問如果不向群眾「刮取銀子」,我們能怎麼辨?難道叫學生在日曬雨淋下坐在地上上課?還是讓學生在沒電沒水的環境裡讀書?或是再等下一位老師跌死,用「死諫」來搏取官大爺的垂憐?

華校可曾刮取銀子?

華社每年辛苦支助華校上億元的經費,再怎麼痛恨華教,也請尊重一下這樣的社會願力,這包括了許多捐錢的友族同胞。政客為政治需要而謾罵華教,但即連老馬也沒恣妄到說華教「刮取銀子」。沒想到此瑪更勝彼馬,這話都說得出口,還有什麼說不出口?是可忍也孰不可忍!

再看一驚人之說:「如果要反對同化政策,你最好就不要去同化不講你語言和沒有你文化的人,不要接受馬來人送他們的孩子去華小上學。」(第十八篇)又是顛倒是非,唯恐天下不亂。

請問華小的巫裔學生如何被同化,請舉出實例來。報讀華小都是自身的抉擇,況且華小能拒絕嗎?現任玻璃市州務大臣拿督斯裡末依沙沙布也將四名子女送進華小,作為一州之長,他怎能以實際行動來迎合「種族同化」?這簡直在誣詆了巫裔華小生的家長的智慧。

華小的華文課屬於第一語言教學的母語課程,本針對華裔學生而設計。巫裔學生讀來異常吃力,影響全班進度,更累壞了老師,無不戰戰兢兢,倍感壓力。其中不少是臨教,因教育部「特別待遇」,久不獲正位,或被拖欠薪水,更是滿肚苦水,校董有時還得募錢來預付薪津。如此含辛茹苦,吃的是草擠的是奶,馬來學生和家長都懂得感恩,迦氏卻反咬華小要同化他們,這話還有良知嗎?該不該向全體華小老師道歉?

手持寸鐵,可以殺人, 更何況迦氏手操兩把利刀,一把是「政治正確」,另一把叫「道德審判」。所謂國共黨性、貶低國語、分裂國民、蒙巫欺國,刮取民膏等判辭,可使人無所逃於天地間,比罪刑更可怕。清儒戴震說:「上以理責其下,而在下之罪,人人不勝指數。人死於法,猶有憐之者,死於理,其誰憐之,嗚呼!」

誰都可以有主張,但不要倨傲自大,以為道德化身,真理在握,動輒以理殺人。何況迦氏連自身都模糊矛盾,立場反覆。例如他最支持老馬的英化數理科政策了,另一方面卻指責國語地位低落是「因為好多寰球鳥(英語)和唐山鳥(華語)都很牴觸。」(前期引文)竟怪罪起英語來了?好笑,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假瑪?

迦氏的多重性還不止此。他一方面痛責源流學校,一方面又說:「當然,國家仍將是百花齊放,有源流學校存在,有私立學校和國際學校的存在,但是種族藩籬必須搗毀。」(第十八篇)這叫人如何適從?當然他的意思是「以馬來語作為各源流學校主要教學媒介語」(第十六篇),但這還叫「源流學校」嗎?又說樂見私立與國際學校的存在,然則華文獨中不就是私立學校?

唸國際學校可否融入本土?

至於國際學校,迦瑪曾在節目裡鼓勵國人報讀國際學校(988電台節目《早點說馬》 24/11/2009,約早上八點半),但一方面又強烈主張「要想最終達致族群間的平等,融入式的教育將是一切的前提」(第十六篇),兩者豈不矛盾?國際學校是外國人的「僑校」,教材學制全依國外,馬來文不是國語,僅是點綴課程,即無愛國教育,也不「融入」本土,更與國情「藩籬」。而華校早已血脈融入鄉土,培養的是堂堂正正大馬人,去年獨立民調中心民調不就證實了華裔最具國民意識嗎?不然就去問問你身邊那些華小畢業的華裔朋友同事吧。

這就是迦瑪。他寧可歡迎國際學校的外來教導,也不願相信在地華校的本土教育。就如他一方面大義凜然以國家主義來責備我們學中國官話,不願去中國化;另一方面卻又以大中原心態來嘲笑我們這些「南蠻鴃舌」的本土化音腔,聽不懂京味兒相聲。真奇怪呀!反正唇是兩層皮,正說反說都可以,標準全是你定的嘛。

當然,迦瑪並沒有反對學中文,他只是認為華語「對於馬來西亞人那是一門外語,或者是第二、三語言」(第十八篇)。這話對非華裔無所謂,但對華裔卻不應如此。無須論辯教育學上的「母語教育」和「外語教學」問題,僅舉例就可說明。華校生也許寫不出詼諧的「海劈牛耶」來,或聽不懂讓人「大聲噴出幾笑」的京腔相聲,卻很容易體會出背後的「謙虛」與「尊重」意涵,這就是從小涵泳於母語教育的結果。

總歸一句,華教只是煙霧下的靶心罷了。最後更正一點:上期說到「華小與淡小的國語節數從來都與母語課相等」,此說有誤,將獨中的情況誤置到華小淡小,謹向讀者致歉。我們下期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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